【一把青】似是故人来（15）
“你去接秦阿姨。”宁远的话如平地一声雷。
江伟成整个人紧绷成一张铁板，僵硬地看向宁远，颤声问：“宁远，你…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宁远指着小顾一字一顿道：“你去接秦阿姨，她就要来了。”
郭轸闻言立刻冲到江伟成身边，仔细地为他整理着衣衫发型，小顾却还呆站在原地。
“江叔不可以去，你要把秦阿姨接过来，再把小周阿姨和我妈接过来，才能完成你的赎罪轮回。”宁远还是站在原地，远远地盯着小顾。
“为什么非得是他？”汪影抢先问出了大家的疑惑。
“妈妈小产大出血，医生说救不了，要带回家准备后事，秦阿姨和小周阿姨不放弃，一直守着妈妈，用东北的法子过生气。这是他欠我们家的，也是欠秦阿姨和小周阿姨的，他必须完成他的赎罪才能重获自由身。”宁远越说越委屈，明明想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，却还是红了眼眶。
“你..不恨我？”小顾的声音很轻，许是没有什么底气，许是也觉得愧疚。
“妈妈原谅你了，你也帮了妈妈，不是吗？”宁远的眼睛生得像极了朱青，澄澈温柔，“虽然我讨厌你，但我不会阻碍你完成赎罪轮回，我不想让妈妈觉得我不乖。”
“我们宁远是大孩子了，懂事了。”汪影看着宁远笑出了泪光。
“汪影，王刚，师娘要来了，一起帮大队长弄弄头发吧，大队长还是黑头发好看，”郭轸将宁远揽进怀里，又将江伟成推到汪影和我面前，“还有胡子，刮刮啊，以前多帅啊！现在，啧啧啧，我是师娘的话都不想理你诶！”
郭轸越欠儿，越代表着要有大事发生。
果然，下一秒郭轸就扯着小顾的衣领钻进了后院的厢房，汪影要去阻拦，却被宁远牵住了衣角。
“宁远？你快劝劝你爸，小顾他…”汪影语带焦急。
“那是他欠下的债，也是他的赎罪，”宁远紧紧攥着汪影的衣角，“有人选择原谅就有人选择不原谅，只有捱过这次，小顾才能完成对郭轸的赎罪。”
后院的厢房里断续传来郭轸哽咽的骂声，接着是一片锤击声，又过了许久，小顾的哭声才逐渐传出，典当行里，响起两个男人的痛入骨髓的悲鸣。
我和汪影将江伟成收拾妥当的时候，后院的房门也打开了，郭轸和小顾都红着眼眶，俱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，一步一瘸地走了出来，虽视觉效果不佳，但却有肉眼可见的轻松。
“哇！教官帅了好多诶！”郭轸一眼注意到重回意气风发模样的江伟成，不由抚掌大赞。
江伟成对着镜子看了又看，似是也很满意现在的模样，点头道：“你们师娘肯定要大吃一惊的。”
宁远守着烧烤架，勤勤恳恳地翻着上面的肉串，身边堆起一座烤熟的肉山。宁远对着郭轸喊：“郭轸，过来吃肉。”
郭轸闻言立刻美滋滋地凑到宁远身边，小顾站在院中可怜巴巴地望向烧烤，郭轸抓起两串塞到小顾手里，接着抬腿给了小顾屁股一脚，道：“吃点就去接师娘，别磨磨蹭蹭的。”
小顾边吃边朝门外走去，临出门还不忘嘱咐：“你们少吃点，给师娘留些啊。”
小顾离开后，我们都没了吃东西的欲望，汪影带着宁远去江伟成家收拾卫生，顺便带人把厨房解封，郭轸在后院摆开了餐桌，和江伟成一起守在典当行门口眺望着奈何的方向。而我，地府典当行行长王刚，接替了宁远的位置，蹲在烤炉旁守着肉山烤蔬菜。
算了，今天应当是个好日子，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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